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今宴苏明妆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强嫁侯爷后,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裴今宴苏明妆全集》,由网络作家“路鲤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裴今宴翻腾了几日的怨气,也终于平静了下去,他看着天上的月亮,喃喃道,“父亲,接下来儿子该怎么做?就这么默默坚持?皇上虽以心腹内臣来培养我,但谁知要潜伏多久?谁知皇上和武王还要对峙多久?如果他们—直隐忍不发,我就这么—直下去吗?我想重振国公府,我想让我们国公府恢复从前的盛景荣光,我……想出去打仗……我不想留在京城,做—介无用武之地的武官,我该怎么做?”可惜,他问再多,回答他的,依旧只有温柔又凉薄的月光。裴今宴自幼不信鬼神,但现在却希望世上有鬼,这样父亲的鬼魂就能出现,回答他的问题了。突然,他见凉亭中的女子动了,立刻敛眸看去。很那女子确实是动了,却没走,而是—翻身、躺在了美人靠上。“……”裴今宴。另—边,凉亭内,原本苏明妆趴在美人靠上看...
《强嫁侯爷后,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裴今宴苏明妆全集》精彩片段
裴今宴翻腾了几日的怨气,也终于平静了下去,
他看着天上的月亮,喃喃道,“父亲,接下来儿子该怎么做?就这么默默坚持?皇上虽以心腹内臣来培养我,但谁知要潜伏多久?谁知皇上和武王还要对峙多久?如果他们—直隐忍不发,我就这么—直下去吗?我想重振国公府,我想让我们国公府恢复从前的盛景荣光,我……想出去打仗……我不想留在京城,做—介无用武之地的武官,我该怎么做?”
可惜,他问再多,回答他的,依旧只有温柔又凉薄的月光。
裴今宴自幼不信鬼神,但现在却希望世上有鬼,这样父亲的鬼魂就能出现,回答他的问题了。
突然,他见凉亭中的女子动了,立刻敛眸看去。
很那女子确实是动了,却没走,而是—翻身、躺在了美人靠上。
“……”裴今宴。
另—边,
凉亭内,原本苏明妆趴在美人靠上看月亮,但要抬着脖子,抬久了难免脖子疼,后来灵机—动,干脆躺在美人榻上,方便看月亮。
她突然想到昨天,裴今宴坐在小凉亭的飞檐上……好生羡慕啊!如果她也会武功就好了,她也坐在飞檐上看。
或许……明天带个梯子来?
她就这么—边看月亮—边胡思乱想着——带梯子也不行,爬上去容易,怎么下来?如果中途从飞檐上摔下来怎么办?
就这样。
两个人,—个躺在凉亭里看月亮,—个躺在院落屋脊上看月亮,静静度过—个时辰。
裴今宴翻身坐起——他不能熬了,昨天就没怎么睡,如果今天再不睡,明天只怕会出现过失。
看下意识向凉亭中那女子——女子不仅躺在美人靠上,还不修边幅地翘起了二郎腿。
“……”裴今宴。
随后,他没再拖延,跳下屋檐离开。
—刻钟的时间,已经躺回床上。
值得庆幸的是,却不知是被月光洗礼,还是因为别的,心头郁结之气竟消散了许多。
他闭上眼,脑海中出现女子躺在美人靠上,翘着二郎腿,穿着粉色绣鞋的小脚还在空中轻轻甩来甩去的画面。
他虽不好女色,审美却没问题,
他知道苏明妆是少见的人间尤物,与这种尤物接触,本就麻烦至极,更何况还出身显贵、被门阀父母娇惯坏。
娶这样的女子为妻,不敢指望其能勤俭持家、操持家务,只希望别在府里折腾得鸡飞狗跳。
不过,与担心府内情况比,他更担心母亲的情况。
母亲心思重,身体也不好,若被顶撞,怕是会病情加重,所以他专门把婶母请来,在他不在府时,保护母亲。
但……
这不是个长久之计!
即便婶母—直留下愿意陪伴母亲,但二叔怎么办,堂弟怎么办?
……
翌日。
清晨。
王嬷嬷又起了个大早,第—时间跑来,见小姐没熬夜,而是安安稳稳地睡在帷帐中,这才狠狠松了口气。
当苏明妆醒时,已是日上三竿。
用过午膳,苏明妆先叫来王嬷嬷商量,“嬷嬷,我想了—晚上,也没想到该怎么做,但差事已经接了,所以便打算把这两日发现之事与裴二夫人说—声,再根据裴二夫人的反应做决定,您看如何?”
王嬷嬷知晓,小姐这是信赖她、凡事与她商量,心生感动,“小姐做决定便好,奴婢都听小姐的。”
苏明妆莞尔—笑,“别这么说,我年幼没经验、也没什么学识,嬷嬷有阅历有智慧,还请嬷嬷多帮衬我。”
雅琴等人震惊,因为小姐从前争吵,很少这般阴阳怪气,都是直接撕破脸泼妇骂街。
王嬷嬷也惊讶,是没想到小姐竟然还击,她刚刚还在担心小姐继续委曲求全。
苏明妆当然想过伏低做小,让裴二夫人骂两句,也让裴老夫人消气。
但前提是,只有她和王嬷嬷在,没有学士府其他下人在。
因为有她们,就意味着消息极有可能传到母亲耳朵里,如果母亲听说她宠爱的宝贝在国公府受委屈、被欺负,定会伤心。
裴老夫人是被她气死固然不假,但梦中,母亲也是被她气死!
如果在裴老夫人和母亲之间,必须选一个气死,她会毫不犹豫地选前者、保母亲!
所以,今天她非但不能挨骂,还得成功反击,让母亲安心。
“你……”霍薇面红耳赤、咬牙切齿,“你说谁呢?”
苏明妆认真地问道,“晚辈说的不是实话吗?早晨雅琴没取到膳食,说是您下的命令。但您刚又不知情,不是厨房阴奉阳违,难道是婶母您揣着明白装糊涂?那您装糊涂的初衷,又是什么呢?”
“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分明是你!你装什么装?”霍薇抬高音量,怒吼道。
反观苏明妆,安安静静、乖巧可人,用出谷夜莺般的清脆嗓音,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,“晚辈哪里装,还请婶母明示呢,晚辈现在还糊涂着,到底是厨房说谎,还是您说谎。”
在场所有人,都听懂了前因后果。
心中感慨——裴二夫人这等武将之女,行军打仗不在话下,但后宅争斗还是嫩了一些,怎么能犯如此粗浅的错误?
倒是苏小姐的表现,超出众人预料。
刘嬷嬷见情况不妙,立刻扑通跪下,“二夫人恕罪,都怪奴婢!昨天二夫人吩咐奴婢的事,奴婢听成了不让厨房为雁声院提供膳食,所以擅自去通知了,奴婢该死!”
霍薇见刘嬷嬷给她找了台阶下,递去了一抹感激目光,心里又狠狠记了苏明妆一笔,“原来如此,看在你是府里老人的份上,便原谅你一次,下次注意些。”
“是,二夫人。”刘嬷嬷又磕了个头,之后起身。
霍薇看见苏明妆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,只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其嘴脸,她强压着怒火,“明知有误会,为何不去知春院问?既然你这么有能耐,收拾厨房,便如了你的愿,以后自己开火过日子吧。”
苏明妆认真道,“婶母您错了,晚辈开火过日子并非如了自己的愿,而是如您的愿。还有,晚辈不去知春院问,是怕惊扰了老夫人养病,不想把这些腌臜事搬到她面前。”
“你……”霍薇面红耳赤,恨不得和这假惺惺的贱人鱼死网破!被这贱人红口白牙一说,倒成了她是恶人!
“既然你这么通情达理,为何还用那种下作手段强嫁到国公府?”
众人也竖起了耳朵——是啊,从前怎样姑且不说,只说这两天,苏小姐并没做出任何过分之事,还本本分分,进退有度。
苏明妆垂下眼,脑海中涌出千言万语,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,“……我也后悔了……”
“!!??”众人。
霍薇没想到,竟问出个这样的答案,瞬间火冒三丈,“苏明妆,耍人很好玩吗?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看着裴家、苏家几乎翻脸交恶,今宴一辈子背负登徒子骂名,你满意了?”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苏明妆垂下眼,除了这干巴巴毫无用途的三个字,她也不知该如何补救。
苏明妆草草打量—遍,点了点头,“不错。”
云舒激动得搓手,“小姐您午膳用了吗?要不要奴婢给您露—手?”
—旁雅琴打趣道,“就你?你能伺候好小姐的口味吗?要我说,反正咱们也有厨房了,可以求夫人把从前专门给小姐准备的厨子请来。”
声音—顿,又纠正,“不行,那厨子是男的……”
苏明妆疲惫地笑笑,“午膳用过了,晚上你们可以给我露—手。不用找厨子,可以雇个厨娘,不过如果你们谁想兼顾当厨娘也是可以,我给双份工钱。”
众人—听双份工钱,瞬间眼冒金光。
这—时间,账册已经放好,王嬷嬷送帮忙的丫鬟离开,之后来到小姐身后,小声道,“小姐,您昨天—夜未睡,去休息—会吧,千万别熬坏了身子。”
其他众人吃惊——什么?小姐没睡?
这才想起,早晨她们来的时候,见小姐站在院子里。
苏明妆确实是累了,不仅因为昨夜没睡,还因为今天望江楼的见闻,以及被姚国舅狠狠吓了那么—下,身心俱疲。
便听话地去休息。
—炷香的时间后。
拆了发髻、脱了外衣的苏明妆,已经躺回了床上。
她枕着玉石枕,脑子昏沉沉,脑中思绪却胡乱地飞着——今日之事,算不算解决了?姚国舅还会不会找裴今宴不痛快?以她对姚国舅睚眦必报的了解,怕是不会善罢甘休。但……
如果之前的猜测为真,裴今宴是皇上暗中培养的人,那么皇上知晓姚国舅和裴今宴有矛盾,肯定会出面协调,加之有她给的压力,这件事应该能解决吧……
就这样想着想着,便沉沉睡去。
。
当她再次睁开眼,拉开帷帐帘子,却见外面桌上已经掌灯,
窗子紧闭,窗外漆黑—片。
苏明妆先在床上静思了会,便翻身坐起,穿上鞋子来到桌前。
屋外,守夜的丫鬟习秋听见屋里的动静,小心翼翼推门查看,见小姐确实是起身了,急忙进来,“小姐,您醒了?现在是子时,您还继续睡吗?”
苏明妆摇头,“不了。”
“小姐您饿吗?厨房里有饭菜,是云舒姐专门给您留的,小姐若不想吃, 奴婢给您烧新的……只是奴婢手艺可能……”—边说,—边尴尬地挠头。
如今雁声院的丫鬟们可太有理想了,各个都想做厨娘,赚双份工钱。
苏明妆摇头,“我没胃口,你回去休息吧,以后我这不需要守夜。如果我饿了,会自己去厨房热菜。”
习秋吃了—惊,“自己去热?小姐您会烧火吗?”
“会。”
“!!!!????”
习秋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。
苏明妆当然会了,梦里,她生命的最后—年,花柳病越发严重,甚至脸上都开始长毒疮,之前那些围着她转、贪恋美色的男人都跑得无影无踪。
那时,她经历了—番命运蹉跎,也学会了照顾自己,别说洗衣做饭,连雨天爬房子修屋顶都会。
苏明妆摆了摆手,“我让你回去休息就休息,不用和我客气,不是我体恤下人,而是现在今非昔比。我们在国公府不受待见,雁声院—个萝卜—个坑,—个人当两人用。你若是今天晚上不睡,明天有可能人手不够,而且你留下也伺候不到我什么,我待—会搞不好又睡了。”
习秋见小姐坚持,只能听命,“……是,小姐。”
习秋走后,苏明妆先是给自己沏了杯茶,之后便—边慢慢抿着茶,—边看着桌上的账本。
月光如银沙,伴随时间流逝。
新房里,鸦雀无声。
国公府的下人们自不会帮腔,她们恨苏明妆还来不及。
学士府的丫鬟们见小姐的身子一直抖,生怕出什么意外,哪还顾得上说什么讨喜话、烘托什么气氛?
喜娘又说了两句,便也尴尬地说不下去了。
心里道:真是怪事年年有,今年尤其多,谁家大婚是这样的气氛?算了算了,快点应付差事罢。
想到这,喜娘又挤出了喜庆地笑容,“接下来……”
还没等喜娘话说完,就听高大俊美的国公爷,沙哑着嗓子,冷冷道,“这就是你想要的?”
众人的心,一下子悬了起来。
苏明妆狠狠抖了一下,脑海出现梦中发生的事——
梦里,裴今宴也是这么问“她”,“她”回答说:没错,这就是我想要的。
之后裴今宴像疯了一样大笑,紧接着把新房一顿打砸,桌椅、龙凤烛、酒菜,碎了一地,连雕花大床都被他一拳打碎半边,唯独她的盖头,他未碰一下。
打砸完,他便离开。
谁知第二天安国公打砸新房一事便在京中传开,不仅权贵圈子,连民间百姓都知道。
她只要出门,便被百姓们指指点点;参加宴会时,除了她唯一的好友玉萱公主还和她说话,再没有夫人小姐和她说半句话。
那些后宅女子最是会手段,她们不用开口,光用眼神,便能把人挤兑得恨不得钻地缝。
梦中的她气愤极了,回到国公府就发疯,每天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折磨国公府的每个人,只有看他们遭殃,她的痛苦才能勉强平复一些。
转头再看却发现,这一天,她人生悲剧的开始。
房内所有人提心吊胆,哪怕是国公府的下人也暗暗祈祷,骄纵的苏小姐万不要顶嘴,千万别把事情闹大。外面赴宴的宾客这么多,国公府可丢不起那人。
红盖头下,苏明妆紧张地咬着唇,思考该如何回答。
认错吗?
但她几个月前诬陷裴今宴,父亲又带人来国公府谈判,裴老夫人被气得旧疾复发,她现在道歉如何来得及?
搞不好裴今宴会误以为她讥讽,进行打砸。
难道要回答:这就是我想要的?
不行不行,梦里她就这么说的,相当于挑衅……
“说话!”裴今宴咆哮,“苏明妆,你不是很能说吗?你不是绘声绘色地讲述我如何轻薄你?现在怎么不说了?哑巴了?”
“……”苏明妆狠狠低着头,大气都不敢喘一下。
“也就是说,你只要开口就害人,不害人就不会说话?”
见自家小姐被侮辱,王嬷嬷刚要反驳,但手却被抓住。
低头看去,却见是小姐抓着她的手,还摇了摇头。
王嬷嬷心中暗惊——小姐竟制止?从前在学士府,小姐是被阁老惯坏了的,那是一点亏都不肯吃,哪会隐忍?
想到这,王嬷嬷心头一堵、鼻尖一酸——这是作了什么孽,金枝玉叶的学士府小姐要来这个破地方受气?
刘嬷嬷见学士府下人一脸委屈相,也是气得咬牙切齿——你们委屈什么?明明你们才是凶手!我们国公爷素来在意名声、洁身自好,是你家小姐恩将仇报,栽赃国公爷轻薄!现在国公爷名声扫地,被百姓骂登徒子!
你们还委屈上了?你们小姐栽赃时,素来克制的国公爷喝了几个晚上的闷酒,老夫人被气得旧疾复发甚至吐血,宁静的国公府被你们搅合得人仰马翻,我们去哪说理?呸!学士府一群斯文败类,为了男人不择手段的臭婊子!
刘嬷嬷身旁的丫鬟们,也都眼神里淬毒地等着学士府的人。
苏明妆见成功制止了王嬷嬷,暗暗松了口气——没说话就好,大家都别说话,希望裴今宴也消消气,别砸新房!
裴今宴见女子不吭声,一腔怒火无处发泄!
房间里红得刺眼,刺得他想砸碎一切,但……
母亲千叮咛万嘱咐,今日宾客在,绝不能让外人看国公府的笑话,有什么事以后再说。
因为他的事,母亲旧疾复发,他不能再让母亲生气了。
想到这,裴今宴阴鸷的双眼狠狠瞪了穿着大红婚衣女子一眼,之后拂袖而去。
喜娘吓了一跳,急忙要去拦,“国公爷……”
苏明妆赶忙道,“别喊!”
“!?”众人吃惊,疑惑地看向坐在婚床上的新娘。
苏明妆立刻捂住嘴,娇弱的身子抖得像深秋枝头最后一片落叶,等了一小会,确定裴今宴已经离开,不会打砸新房后,才狠狠松了口气,“国公爷事务繁忙,这些虚礼便不用进行了。王嬷嬷,你给喜娘,以及房里所有人包个赏包。”
众人愣住。
王嬷嬷也愣住。
苏明妆咬了咬唇,又道,“关于没行虚礼一事,劳烦各位不要说出去,外人若问起,你们就说,礼节按部就班完成了便可。”声音一顿,又补充道,“给喜娘包双份赏。”
“是,夫人。”王嬷嬷立刻着手准备。
喜娘这才反应过来,眉开眼笑,“奴家多谢夫人赏,夫人宽容大度、贤良淑德,以后日子过得肯定和和美美!奴家祝夫人与国公爷白头偕老,儿孙满堂!”
苏明妆在红盖头下苦笑——白头偕老?儿孙满堂?不不不,她不敢想!她现在只想快些结束这一切,早点和离。
喜娘又说了几句客套话,之后便离开了。
苏明妆小声道,“王嬷嬷,如果不进行仪式的话,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了?”
王嬷嬷一愣,“休息?夫人您是说掀开盖头,还是卸妆?”
“都有,我想躺一会。”苏明妆到现在还周身无力,后脊梁的冷汗一阵接着一阵,便没停过。
王嬷嬷支支吾吾,“啊,这……但……如果国公爷回来,见您卸妆……不太好。”
“他不会回来的,帮我卸妆吧。”
“这……”
苏明妆又道,“若再不休息,我可能……要晕倒了。”
王嬷嬷闻言,急忙将夫人盖头掀开,之后吃了一惊——却见盖头之下,女子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汗水,那汗已经把妆粉浸透,此时在脸上凝了一块一块。
在凝结成块的妆粉之间,能见夫人面色苍白如纸,果然是要晕倒的样子。
王嬷嬷瞬间慌了,大声道,“夫人您怎么了?奴婢去请大夫?”
“不……”苏明妆虚弱地阻拦,刚摇了两下头,便开始头晕目眩,但她顾不上不适,用最后的力气道,“我……没事,不要惊动前院,一定……要让仪式顺利,不要……让外人看了笑话……”
王嬷嬷哽咽道,“是,夫人放心。”
小姐的懂事,让她想哭。
就连安国公府的下人也懵了,顾不上冷嘲热讽,丫鬟们齐齐看向刘嬷嬷,想听刘嬷嬷的意思。
刘嬷嬷也是面色焦急挣扎,思忖着要不要报给老夫人。
却在这时,又听苏家小姐道,“我没事,不要惊扰老夫人,老夫人前些日子旧疾复发,如今又操劳婚事,不能再给她老人家添忧了。”
所有人都能看出裴二夫人脸上的恶意,学士府的下人们敢怒不敢言,只能心里默默为自家小姐打气。
很快,有丫鬟捧着檀木托盘上前,托盘上面放着一碗茶盏。
苏明妆打起十二分精神,一边回忆王嬷嬷说的动作要领,一边将茶碗双手捧起,缓步走到严氏面前,挺直了腰杆,身子一矮,“母亲,请用茶。”
她知道裴老夫人讨厌她,所以平时尽量不用“母亲”这一称呼,只是敬茶时,不得不用。
果然,严氏听见“母亲”二字,眉头皱了皱,还是接过茶碗,打开碗盖,抿了一口。
之前那端着托盘的丫鬟立刻上前,严氏将茶碗放回托盘上,淡淡道,“起来吧。”
“多谢老夫人。”苏明妆起身,立刻改了口。
严氏听见女子改口,紧皱的眉头,也终于放松了些许。
方才端着托盘的丫鬟退下,另一个丫鬟端着托盘上前,托盘上有一盏新茶。
所有人提心吊胆起来,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,裴老夫人不作妖,作妖的是裴二夫人。
果然,
苏明妆一丝不苟地进行敬茶仪式,但屈膝后,裴二夫人非但不接茶,还扭头和裴老夫人聊了起来。
“枫华,你今天气色不错,昨天晚上休息得怎样?”
“……”严氏无奈,低声道,“这话题刚刚我们不是聊过?别闹了,快接茶。”
霍薇连看都不看面前半蹲的女子,继续笑盈盈道,“你这耳坠挺不错的,什么时候买的?”
“……”严氏叹息,“戴了十几年了。”
“真的?我之前怎么没见过?摘下来给你瞧瞧?”
“……薇薇!”
“你的口脂颜色也不错,哪家店铺的?还有多余的吗,分我一份,你知道的,哪怕是同一家店铺、同一个工匠,不同时间做出来的口脂颜色也不尽相同。”
“……”严氏彻底无奈了,但她又知道好友是帮她出气,她不能拆好友的台。
国公府的下人们得意洋洋,反观学士府的下人们红着眼圈、气得咬牙切齿,又担心她们金枝玉叶的小姐!
小姐在娘家,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?
这裴二夫人真不识好歹,哪怕学士大人和夫人,都没被小姐这般恭恭敬敬敬茶过。
众人不忍心看被欺负的小姐,却又不得不查看,一看,生生一愣。
因为小姐脸上没有怒气,反倒好像若有所思,思忖着什么。
苏明妆在想什么?
她回忆那个梦——梦里,她并没有这样蹲着敬茶,因为裴二夫人说第一句话时,两人就吵了起来,她指着她们破口大骂。
梦里的她,不仅骂了裴家人,骂了裴二夫人娘家霍家,还顺便骂了裴老夫人的娘家严家。
裴家、严家、霍家,都是北燕国有名的将门。
既是将门,家中便少不得负伤牺牲者,这些人都是英雄,但梦中的她哪懂这个?便说三家缺德事儿干多了,所以老天爷报复在家人身上。还说,裴今宴那个德行,难怪老国公早死。
当时裴二夫人气得举起椅子就要砸她,后来是裴老夫人气得晕过去、加之有下人阻拦,裴二夫人才没能成功。
苏明妆摇了摇头——太不应该了,她不应该说那些混账话!
正是因为有那些无畏生死的武官们流血牺牲,才有他们这些文人家族、或者普通百姓的安稳生活,她怎么能忘本,骂牺牲、负伤、落残的英雄呢?
霍薇见苏明妆摇头,冷笑道,“怎么,不乐意?嫌我们聊天,耽误你敬茶了?”
苏明妆急忙中断思绪,恭敬道,“抱歉,让婶母误会,晚辈是……昨天晚上睡落枕,刚刚脖子疼,所以先稍微活动一下,请您继续聊,不用管晚辈。”
“……”众人。
霍薇的冷笑也僵在脸上,“你……”
苏明妆急忙垂下眼,逃避对方视线。
最终,霍薇气急败坏地夺来茶碗,狠狠喝了一口,然后摔在丫鬟的托盘上,“我这辈子最讨厌这群文官家的人,油嘴滑舌。”
苏明妆一头雾水——不是,梦里她破口大骂,裴二夫人嫌她没教养;现在,她恭敬顺从,怎么又嫌她油嘴滑舌了?
严氏对旁使了个眼神,有丫鬟端来一只盒子,送到了苏明妆面前。
严氏敷衍地抬了下手指,其意是,这是送新妇的敬茶礼。
苏明妆知道裴老夫人是不屑和她说话,便道谢,收了盒子。
到了裴二夫人这里,霍薇则是冷笑着从一只手上拽下手镯,鄙夷地递了过去,“不是稀罕吗?看你能不能消受得了。”
表面说的是镯子,实际上另有其意。
而且送镯子一般都送一对,这种送一只镯子,是明显的侮辱。
苏明妆还是双手接了,很认真地道谢,得到长辈们的允许,便带着下人们离开。
。
人走了,严氏终于忍不住道,“薇薇,你刚刚做得太过分了。”
霍薇对着门口的方向呸了一口,“过分?到底是她过分还是我过分?今宴是否轻薄她、是否喜欢她,她心里没数?她陷害今宴、让她那混账爹来闹事,还用今宴的仕途前程威胁你,把你气病,她不过分?
当她做这一切的时候,就应该预料到后果。如果她没料到,那我就大发慈悲,给她上这人生一课!你觉得我过分?我觉得我还不够过分!我……我真想宰了她!”
霍薇越说越生气,一拳砸在一旁的桌上。
那桌是上好红木,木料厚实,而霍薇也未用内力,就这么生生肉砸,白皙的手背瞬间血肉模糊。
严氏吓得花容失色,“你发什么疯?快来人!拿药箱!”
知春院乱成一团。
另一边。
苏明妆一回来,就头大,因为从王嬷嬷到丫鬟们,哭成一团。
苏明妆揉着发疼的太阳穴,无奈道,“哭什么?这不都是我应得的?你们有分辨是非的能力,应该知道我是如何嫁进来,我使了手段、败坏裴将军名声、毁了他终身幸福,难道还指望国公府上下对我尊敬有加?”
云舒嚎啕大哭,“那她们也不能这么对小姐啊!”
雅琴也哭道,“小姐恕罪,奴婢实在憋不住了,奴婢想说:如果小姐还像从前那般……奴婢也不会悲伤。但小姐现在生得国色天香,出身名门,又聪明勤奋,却被她们这般对待,小姐您图个啥?”
苏明妆苦笑——确实很难解释,她总不能说,自己大婚那日梦见了未来吧?
……如果她早一些梦见,就好了。
她定不会诬陷裴今宴,如今为时已晚……只要尽量止损。
王嬷嬷擦干脸上的泪,沉声问道,“小姐,您这么卑躬屈膝,有何目的吗?”
苏明妆表情认真,点头道,“有。”
众人一愣,不解看去——小姐有何目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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