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见裴澈那年的冬天,天格外冷,冻死了我最爱的猫。
那时,他还是冷宫里人人可欺的病弱质子。
鬼使神差地,我喝住了那群欺辱他的人。
少年趴在地上,因为疼痛发出呜呜声,那样痛苦的神情竟让我想起我的那只猫。
我一步步走到他身前蹲下,笑着问他:“跟本公主回宫可好?”
他挣扎着抬眼,冰冷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,而后迅速敛下眸子里的狠意,换上乖顺的神情,干哑着嗓子轻声说:“好。”
他自以为将爪子藏得很好,可一只狼再怎么扮兔子也是漏洞百出的。
一开始,裴澈的防备心很重,他会盯着我吃下吃食才笑盈盈地跟着吃下。
我只觉得好玩,宫里一潭死水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。
我给裴澈采买了很多新衣,亲自教他读书写字,强硬地拉着陪我去宫里的学堂上学。
裴澈常常偷偷看着我出神,被我发觉时,他眼神带着疑惑和迷茫犹豫完终究问出口:“公主,为何对我这般好?”
我凑近他,近到鼻尖刮过他的鼻梁,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狡黠一笑。
“因为你生得好看,本宫欢喜你。”
少年紧抿薄唇,可我还是看到了他颤抖的睫毛和发红的耳尖。
我忍不住继续调戏他:“怎么,你不愿意?”
裴澈猛然拉开和我的距离,绷紧下颌行礼:“属下不敢。”
可夜里裴澈翻进了我的卧房,冰冷的大掌好几次遏制住我的喉咙。
我正想看他玩什么花样,冰凉的声音在夜里响起:“公主,你若是骗我,我会杀了你的。”
在很长时间里,裴澈都像个安静的影子跟在我身后。
这个说着要杀了我的人,却在我狩猎被困山林里时不怕死的把我从狼群救了出来。
他颤抖着手把我抱在怀里,双目猩红地警告我:“不准睡!
不准睡着宋黎。”
那时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我的名字,不再是规规矩矩的公主。
裴澈背着我走过山路,迷迷糊糊间,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话那么多。
回宫后,他找到了设计我的人,丞相府的小公子。
听说他把人打了个半死,等我赶到皇兄面前替他求情时,一向最会审时度势的人却只是挺直着背不肯低头。
皇兄最后放过了他,他感慨:“皇姐,你养了个好奴才。”
我生着气给裴澈上药,他毛茸茸的头发蹭过我的手掌,像只委屈的小兽。
“公主可是生气了?”
“才没有!
疼死你得了。”
我加重力度按在他的伤口上。
少年趴在床上疼得闷哼出声,倔强又固执地盯着我。
他说:“无人可以欺辱伤害公主,我就是公主手里最锋利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