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是女子我们一眼就看出来了,我本以为她同你一样是碍于女子身份不方便同我们比试文采,这才男扮女装,对她还有几分欣赏,谁知道......”说到这里,他不屑的嗤了一声,“我一开始倒也有几分欣赏她的才情,谁料她却是个游戏花丛的高手,给我,赵兄,张兄,还有六殿下,一人送了一块方帕,生怕人不知她是女子似的,洒足了香粉。”
“此女心术不正!
伤风败俗!”
崔扶光一本正经地下了定义。
我也不禁有些心疼我二妹,真是魅眼抛给瞎子看,遇上这么个不懂风情的呆子。
不像我怜香惜玉的未婚夫六皇子,听说为了陪她,足足连去了烟柳巷五日,还被御史大人参了一本。
“如此就更加好办了,你假装不知道此事,同她结交。
事情办妥了,我就把我母亲的《寒江垂钓图》借你观赏一月。”
那是前朝苏大家的遗作,我娘的陪嫁之一,崔扶光求了好多次都没有得偿所愿。
果然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,乐的拿扇子敲了一下我的肩膀:“当真?”
“嘶,”我痛的倒吸一口凉气“当真,当真!”
“好了好了,忘记你是女儿家,我也不缺钱,说什么五五分见外了,就当表哥我帮你跑跑了!”
卢时韵的“天上人间”让她赚的盆满钵满,她穿着华丽的衣裳来我面前炫耀。
“像你这种只知道靠男人的封建女人,是不会知道经济独立有多爽的。”
我一点也不生气,她说的没错,经济独立真的很爽,她和崔扶光三七分,她三,崔扶光七。
崔扶光不缺钱,这些钱全部进了我的口袋。
我一直不知道她对我的恶意从何而来,毕竟凭心而论,我可是一点没有伤害过她,就因为我是卢家嫡女挡了她的路?
可是她不是口口声声人人平等吗?
直到长公主生辰,在公主府办了宴会,她以“云时禄”的身份站在李琢身边,对着我挑衅似的微笑时候,我才知道这恶意究竟是什么,不过是女人间的嫉妒罢了。
可是我乃卢家唯一的嫡女,就连长公主都要碍于我家族的面子对我客气礼让,所有在场的贵女皆对我仰望羡慕。
她在骄傲什么呢?
她不过是个连请帖都不配得到,要靠六皇子亲自带领才能入场,还不能曝光真实身份的庶女罢了。
“君不见,黄河之水天上来!
......”继举杯邀明月以后,她又吟诵出了另一首拍案叫绝的好诗。
毫无疑问,如果说上一次只是让她在小姐们之间略有名气,那么今晚以后,她才女的名声将会响彻京都。
事情如果一直一帆风顺也是很没有意思的。
于是我笑着问她:“不知岑夫子,丹丘生是何人?
众人本还沉浸在这千古奇诗中,闻言也忍不住好奇的看着她。
她本来踌躇满志的脸一下子血色全无,支支吾吾开不了口。
果然,我早就发现不对了,寻常人作诗都是反反复复的斟酌推敲,哪里像她这样子,顺畅的如同朗诵一般,还句句都是可以传唱的奇句。
“是我认识的几个朋友。”
她尴尬的开口。
这话勉勉强强把场子圆了回来,但是在场的都是人精,看她的眼神已经有些探究和猜疑了。
偏她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,又连续吟了好几首,更加弄巧成拙了。
连“醉里挑灯看剑,梦回吹角连营”都出来了。
“不知这位公子?”
我停顿了一下,看她涂脂抹粉,又露着女儿家的耳洞,一举一动皆是小女人作态,我在思考要不要装眼瞎。
“这位姑且称为公子的,你小小年纪,难道就上过战场?
不然怎么会有如此深刻的感悟!”
苏家姐姐先是带头笑了起来,我继续说道:“窃文偷诗,无耻小人!”
“时澜,你怎么变的如此咄咄逼人?
你从前不是这样子的。”
六皇子痛心疾首地看着我,好像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。
“殿下,”我屈膝行了个礼,“身正才不怕影子斜。”
卢时韵在他身旁要哭不哭的,大家都看出了些名堂。
一时间有些怜惜的看着我。
“这位扮男子的姑娘,若要扮男子,那便尽心些,涂脂抹粉的是要糊弄给谁看?”
长公主看了我一眼,出声帮我训斥道。
不知道是谁嗤笑了一声,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。
“六弟,不是我说你,这种肮脏手段的不入流的女子你当宝贝护着,时澜这颗明珠你却不屑一顾,啧啧啧。”
长公主得圣上宠爱,向来口直心快,毒舌的紧。
这番向我示好,大抵是为了她的弟弟,四殿下。
不过说起来,天家的人,我是一个也不想招惹,左右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看着一脸心疼哄着卢时韵的六皇子,我只想让他们都别来沾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