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熙凤冷哼,“别找我,我可没那么大能耐,你聘请一个账房便是。”
贾环向前一步,发自肺腑地说:
“外人哪有嫂子靠得住,嫂子若是男儿身,以嫂子管理事务的能耐,户部侍郎位置都嫌不够,高低得是户部衙门掌舵者。”
“呸呸!”
王熙凤暗啐两声,脸颊终于露出笑意,指骂道:
“我要撕烂你的嘴,你净会胡说八道,让外人笑话去!”
这话却是说进她的心坎,若是男儿身,早就去朝堂谋个职位大展拳脚,何苦混迹后宅成天为点鸡毛蒜皮之事而计较。
所以她越来越欣赏环兄弟,大丈夫就应该有进取心,闯荡一番功绩!
“你既信任我,只管拿来就是。”王熙凤应承下来。
“多谢嫂子。”贾环点头。
“你自个小心点东府那爷俩!”王熙凤不忘叮嘱。
“知道。”贾环告退。
望着他的背影,平儿欲言又止,还是小心翼翼说:
“少奶奶,您替环哥儿置办产业,这不合适吧?”
“有啥不合适?”王熙凤白了她一眼,“你还担心我私吞环兄弟钱财?我王熙凤要混成这个下贱样子,早就上吊自缢了!”
“不是……”平儿摇头,低低道:
“环哥儿已经是大爷们了,不必凡事都找少奶奶帮忙,外人容易嚼舌根,况且置办产业是大事……”
“混账,你这死蹄子胡想些什么!”王熙凤拽起她的手腕往屋里,拿手指戳着她脑门痛骂道:
“自打我嫁进荣国府,环兄弟隔三差五找我拿银子使,受了委屈也找我护着,如今有出息了,凡事多想着我一些,谁敢说三道四,我当众给她们嘴巴子!”
平儿噘着嘴,“环哥儿看少奶奶的眼神跟之前不一样!”
“我都有仔细观察,以前是小辈对长辈的害怕和敬重,这会儿净往……净往少奶奶脸蛋瞅,偶尔还看身段,眼神多了几分欣赏。”
王熙凤脸色略变,反驳道:
“环兄弟是欣赏我管理全府的能耐。”
“明明是男子对女子的欣赏。”平儿小声嘀咕。
“放肆!”王熙凤嗓音却是低了下来,“你是我的陪嫁丫头,跟我说笑也就罢了,敢跟任何人胡扯,我剪了你的烂舌头。”
“婢子知晓轻重。”平儿点头,这只是闺房私话。
以少奶奶的精明敏锐,肯定察觉到了环哥儿的目光,谁能逃过她的法眼呢?
王熙凤揪着她的耳朵警告道:
“好生听着,环兄弟对我只有敬重!”
“是……”平儿吃痛躲开,心里难免还有担忧。
又是赠送贵重翡翠,还让少奶奶打理产业,也许是自己误会了,这只是环哥儿知恩图报呢。
屋子里,香菱伏在案前手托香腮,晴雯坐在榻上翘着腿对镜画眉,一见贾环进来了,放下铜镜就想溜走。
“躲着我作甚?”贾环喝住。
晴雯扭过身去,小声嗔骂:“无缘无故,谁躲你了?”
香菱放下狼毫笔,眨着眼睛好奇问:“快说,你们有什么秘密?”
晴雯急了,大力跺脚,双眼还怒瞪贾环。
不准把吃胭脂的丑事说出来,可得臊死我。
贾环笑而不语,踱步到书桌前,见宣纸上娟秀优雅的簪花小楷字。
香菱一边解释,满是羡慕道:
“爷,这是黛玉师父作的《葬花吟》,她太有才了,我这辈子都写不出来。”
贾环看完后由衷称赞:“黛玉姑娘确实才气无双。”
爹是科举探花,老师都是进士,林黛玉之才冠绝贾府。
“爷也懂诗?”香菱惊讶。
“略知。”贾环点头。
“嘁!”晴雯哼了一声鼻音,怪声怪气道: